多地出臺政策“留住教師”，會適得其反嗎？
近日，浙江省杭州市教育局《2023年第二期“公述民評”面對面問政活動問題整改情況匯總表》公布，針對杭州西部山區教師人才外流現象，杭州市2024年底前將對西部區、縣（市）教師非正常流動作出政策限制。
此前，廣東江門臺山市、江西省等地也作出類似限制教師流動的政策。
從各地的政策規定來看，限制教師非正常性流動主要想以政策留人、保證農村地區教師隊伍的穩定性，促進義務教育的均衡發展。
這些“留住老師”的政策，能起作用嗎？
多地限制教師非正常性流動
據杭州市教育局，針對西部山區教師存在人才外流現象，2024年底將嚴格人事管理。對西部區、縣（市）教師非正常流動作出一定的政策限制，西部區、縣（市）公辦學校教師在應聘主城區教師崗位時必須出具所在學校同意報考證明。
杭州市教育局還提出，依法依規落實鄉村教師工資待遇，完善“越往基層、越在偏遠、越是艱苦，待遇越高”的鄉村教師收入調節機制；嚴格按照相關文件落實農村教師3項津補貼政策。此外，評職評先傾斜。鄉村教師參加職稱評審、教師榮譽評選時，給予適當傾斜。
據杭州市政府官網，目前，杭州市西部山區包括臨安區、桐廬縣、淳安縣、建德市。
在此之前，已有不少地區發布過類似限制教師流動的規定。
據廣東江門臺山市政府網站消息，臺山市教育局黨組在關于巡察整改進展情況的通報中表示，針對“高中教師隊伍不穩定影響教學質量”問題，臺山市教育局已通知各高中學校嚴格把控教師調動、辭職等手續，減少優秀教師無序流動，嚴格按照《事業單位聘用合同》及相關條例執行并做好報備工作。
2023年12月8日，江西省教育廳和江西省人社廳聯合印發的《關于進一步規范中小學教師公開招聘和選調工作的通知》也要求，嚴格限制跨市選調，除安排鄉村教師回原籍任教等政策性流動外，各地原則上不得面向全省范圍選調中小學教師。嚴禁通過高薪酬高待遇搶挖人才，特別是從薄弱地區、農村學校搶挖優秀校長和中小學教師。
限制教師流動適得其反？
長期以來，農村地區教師面臨著職業發展空間有限、晉升機會少、社會認可度較低等多重問題，流動性較高。
甘肅鄉鎮地區某中學班主任白老師向記者介紹，鄉鎮地區的學生與城市學生相比基礎更差，家長的參與度也更低，家校共力的效果不是很好，老師的教學壓力和難度會更大。加上近幾年工作要求越來越多，鄉鎮地區的教師面臨著繁重負擔。
此外，農村地區的晉升機會也比較少。許多老師由于孩子和父母都在縣里，也想調到縣市區學校。
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體制改革研究所所長王烽接受記者采訪時說，限制流動政策的初衷是為了保證區域間教育質量的均衡，但是限制流動會進一步降低經濟相對落后地區和農村教師崗位的吸引力。
“這是屬于‘堵’的政策，更多還需要解決源頭問題”，王烽表示，讓相對落后地區的學校承擔阻止教師流動的責任，實際上是不合適的，會增加教師和學校之間的矛盾，不利于教師安心工作。
21世紀教育研究院院長熊丙奇也向記者表示，限制教師流動只能起到有限作用，欠發達地區要想留住教師，還需拿出一些硬招、實招。
農村如何成為教育“沃土”？
如何真正讓教師愿意到農村地區且能夠留得住？
王烽表示，最根本的解決辦法還是要提高經濟相對落后地區和農村教師崗位的吸引力：
一是要在以縣為主和市域統籌框架下提高農村和經濟相對落后地區教師的待遇，提供穩定和有吸引力的從教津貼；
二是要提高校長、地方教育部門的管理水平，用更多的誠意和精力關心這些教師；
三是在職業發展上給予這些教師更多的機會，包括清晰的專業成長通道、更優惠的資歷積累政策、評選先進和評職稱時名額的適當傾斜等。杭州教育局值得肯定的一點是提出了基層、偏遠地區的補貼政策和評職評先傾斜政策。
“優秀教師從相對落后地區和農村向城市和發達地區流動，是一種‘人往高處走’的自然現象。要讓農村邊遠地區的學校變成教師職業發展和踐行教育理想的沃土，要提高教師生活的幸福感，不能讓這些教師有被社會和教育主流拋棄的感覺。這并不是一項政策就能見效的，還需要多方的協同。”王烽說。
熊丙奇認為，推進義務教育均衡，必須調整義務教育資源配置模式，加大對教育薄弱地區、薄弱學校的投入。在欠發達地區，應強化省級財政統籌力度，并在此基礎上加大中央財政轉移支付力度，全面改善當地的義務教育學校辦學條件，讓校長、教師有獲得感、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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